环球视点丨全球电子废弃物增长迅速 德国和日本采取措施最迅速

       电子废弃物既是垃圾也是宝，如果科学回收就能最大限度地循环利用其中的金、银、铜、铂等高价值材料，否则其作为有害垃圾将对自然生态环境和人类生命健康产生严重危害。从现实情况来看，全球仅有17.4%的电子废弃物被集中回收和处理，其余电子垃圾则被直接焚烧和填埋，留下大量环境隐患。

       近年来，随着电子信息技术的快速发展，大量电子电器产品开始涌入人们的日常生活，相应地，这些产品在被淘汰后就变成了大量的电子废弃物，也即俗称的“电子垃圾”。电子废弃物既是垃圾也是宝，如果科学回收就能最大限度地循环利用其中的金、银、铜、铂等高价值材料，否则其作为有害垃圾将对自然生态环境和人类生命健康产生严重危害。从现实情况来看，全球仅有17.4%的电子废弃物被集中回收和处理，其余电子垃圾则被直接焚烧和填埋，留下大量环境隐患。面对快速增加的电子废弃物，世界各国需要科学正视电子废弃物的危害和价值，从更高的站位共同采取行动，遏制电子废弃物造成的环境危害，为人类及后世子孙的长远发展做出贡献。

       电子废弃物的种类和来源广泛，各种家用电器、通信电子、智能工业监测控制设备以及医用电子设备等电子产品的淘汰品都会成为电子废弃物。进入21世纪以来，随着电子科技的飞速发展，废旧和被淘汰的电子产品也开始大量出现，由此导致了世界范围内电子垃圾的快速增长。2015年和2020年联合国分别发布了全球电子废弃物监测报告，报告是对不同时段全球范围内的电子废弃物的权威统计与监测，从中我们可以透过真实、科学的数字了解全球电子废弃物快速增长的真相。

       总体上看，全球电子废弃物在进入21世纪后就一直呈现加速增长的趋势，2014年全球共产生了4180万吨电子废弃物，其中60%是家用电器，包括各种厨电、灯具、娱乐音影设备等。电子废弃物的第二大种类是电子通信和办公设备，包括移动电话、笔记本、打印机、计算器等，共占比7%左右。

        从这些电子废弃物的来源国来看，人均电子废弃物产量居于世界前列的恰恰是那些自誉为有很高环保意识的国家。以2014年为例，人均电子垃圾产量居于全球榜首的是挪威，每个挪威人约产生了28.4千克电子废弃物，其次是瑞士、冰岛、丹麦、英国、荷兰、瑞典、法国、美国和奥地利。电子废弃物人均产量最低的地区是非洲，人均产量约为1.7千克，整个非洲大陆共产生了190万吨电子垃圾。

       时间来到2019年，全球电子废弃物的产量仍然持续高速增长。电子废弃物已经成为全球增长最快的家庭垃圾。联合国的统计报告还进一步分析了2019年全球电子废弃物的来源地区、设备类型。从地区来看，来自亚洲的电子废弃物数量最大，约为2490万吨，占比46.46%，其次为南美洲和欧洲，分别为1310万吨和1200万吨，占比分别为24.44% 和22.38%。最少的两个大洲是非洲和大洋洲，电子废弃物总量分别为290万吨和70万吨，分别占比5.41% 和1.31%。按人均来看，欧洲人均电子废弃物产量排名全球第一，为16.2千克，大洋洲和美洲分列第二和第三位，人均产量分别为16.1千克和13.3千克。而亚洲和非洲人均电子废弃物产量则低得多，分别为5.6千克和2.5千克。从电子废弃物的设备类型来看，全球小型设备、大型设备、温度交换设备产生的电子废弃物分别为1740万吨、1310万吨和1080万吨，分别占比32.46%、24.44% 和20.15%。而屏幕显示器、小型IT电信设备、灯具所产生的电子垃圾分别为670万吨、470万吨和90万吨，分别占比为12.5%、8.77% 和1.68%。除此之外，不同类型的电子废弃物在近年来呈现出不同的增长速度。随着全球经济的发展，特别是低收入国家人民生活水平的提升，这些国家人民的初级电子产品的使用量逐渐增加，因此温度交换设备、大型设备、灯具和小型设备电子废弃物增速加快，近年来增长速度分别达到了7%、5% 和4%。从横向数据对比来看，电子废弃物的增长速度并没有与全球经济发展和人口增长趋势相协调。从2014到2019年期间，全球电子废弃物的增长速度是世界人口增长速度的3倍以上，比全球国内生产总值的增长速度快13%。电子废弃物中含有多种有害物质，随着电子废弃物的高速增长，全球自然生态系统和人类生命健康也面临着新的威胁和挑战。

       新兴的电子科技在给我们生活带来巨大便利的同时，其负面危害也不断显现。一方面，作为电子产品，它引发了大量新的社会和个人问题，如手机成瘾、网络成瘾、网络暴力、社交孤立、抑郁、睡眠质量下降等。另一方面，作为电子垃圾，也给自然生态环境、人类健康以及信息安全等带来了多方面的负面影响。具体而言，电子废弃物的主要危害包括以下几个方面。

       （1）破坏自然生态环境和威胁人类健康。

       电子废弃物来源广泛，包含多种类型，部分电子废弃物构造简单、材料单一，对生态环境和人类健康影响较小，还有一部分电子废弃物由于功能上的特殊性，导致其制造材料复杂、工艺精密，因此包含多种对环境和人体有害的物质，这一类电子废弃物就需要经过特殊的专业处理。譬如，我们日常生活中常见的电脑，其制造材料中至少包含700多种化学物质，其中一半以上都对人体有害，其元器件中还包含大量的汞、砷、铬等对人体有害的物质。此外，电脑显示器、电视机、电冰箱、手机等电子产品中也存在大量的镉、汞、六价铬、聚氯乙烯塑料和溴化阻燃剂等有害物质。如果这些有害物质未经环保处理就直接填埋或焚烧，将给自然生态和人类健康留下巨大的隐患。

       经济上的不平衡，在电子废弃物的作用下，进一步引发了人类环境和生存权上的不平等。以电子废弃物为例，全球人均电子废弃物产量较高的地区主要集中在欧美等发达国家，但是上述国家和地区却将大量的电子废弃物直接转运至海外，经简单拆解后直接填埋或焚烧，给电子垃圾输入地造成了巨大的环境污染。2011年，由世卫组织牵头、联合加纳卫生部门的一项研究表明：全球每年产生的数千万吨电子垃圾中有75%被转运至非洲和亚洲等地进行最终回收和焚毁，这实际上就是赤裸裸的污染转嫁。

       除了有害物质排放外，电子废弃物的不科学处理还产生了大量的温室气体，加剧了全球气候变暖，据统计，2019年有超过相当于9800万吨二氧化碳当量的温室气体从废旧的电冰箱和空调中被排放到大气，这个数量占全球温室气体排放总量的0.3%。除此之外，这些电子废弃物还产生了4400吨消耗臭氧的含氯氟烃（CFC）气体，会对全球臭氧层产生破坏性影响。

       （2）引发潜在的数据泄露和信息安全风险。

       随着电子信息技术的发展，我们逐渐进入了一个万物互联的时代，各类数字终端每时每刻都在接收信息，同时也在发出信息。据国际数据公司（IDC）发布的《数据时代2025》显示：到2025年全球每年产生的数据将从2018年的33ZB增长到175ZB，相当于每天产生491EB的数据，而这些海量的数据最终都会存放在硬件存储设备中，一个尴尬的事实是存储硬件最终也会老化、损坏，成为电子废弃物。如果存储硬件中的数据没有被彻底清除和销毁，就极有可能被某些别有用心的人所利用，从而留下数据泄露和信息安全隐患。对于金融机构、高校科研机构、国防部门、政府部门而言，信息安全尤为重要，一旦发生数据泄露，后果不堪设想。而硬件中的数据要想彻底清除和销毁，并不是用户简单删除就能实现的。无论是在何种操作系统下，如果用户只是进行了一些简单的删除命令，不法分子依旧可以通过磁盘操作系统运行反删除命令从而恢复用户数据，甚至即使是对硬盘数据格式化，也无法确保硬盘中的数据被完全清除。在数千万吨的电子垃圾中，有相当一部分可能并未经过彻底的数据清除，而这些都有可能被不法分子利用从事违法犯罪活动，从而引发数据泄露和信息安全问题。

       自2014年以来，全球电子废弃物增长迅猛。但是，电子废弃物的回收利用数量却并没有展现出相应的高速增长趋势。联合国的监测数据表明，2014 年4180万吨的电子废弃物中，仅有650万吨被回收，回收率仅为15.55%。世界不同国家和地区的电子废弃物环保处置比例也不同，其中最高的是欧盟，环保处置比例为40%，其次是中国和日本，分别为28% 和25%，美国和加拿大的电子废弃物环保处置比例相同，均为12%，而澳大利亚电子废弃物的环保处置比例最低，仅为1% 左右。

       2019年，全球电子废弃物的回收情况又发生了新的变化。根据联合国的统计数据，2019年全球5360万吨的电子废弃物中仅17.4% 被回收。5年间，电子废弃物总量增长了21%，而回收比例才增长不到2%。截至2019年，非洲共产生了290万吨的电子废弃物，其中3万吨被收集和妥善回收，占比仅为0.9%，是电子废弃物回收率最低的地区。这些电子废弃物中还包含价值32亿美元的可被回收原材料，此外还包含大量有害物质，包括50吨未记录的汞和5600吨未记录的溴化阻燃剂，同时产生了相当于940万吨二氧化碳当量的温室气体。

       在联合国监测和统计的49个非洲国家中，只有13个国家制定了国家电子废弃物立法和政策法规。其中，非洲南部国家（南非、博茨瓦纳、纳米比亚）共产生了50万吨电子废弃物（人均6.9千克），共回收2万吨，回收率为4%，是整个非洲回收率最高的地区。非洲北部国家（埃及、阿尔及利亚、摩洛哥）共产生了130万吨电子废弃物（人均5.4千克），占整个非洲大陆总量的44.82%，但是回收量和回收比率却为0。这反映出非洲大陆不同国家间电子废弃物产量和回收比率的巨大差异。

       在美洲产生的1310万吨电子废弃物中，有120万吨被回收，回收比率为9.4%。这些电子废弃物中包含价值142亿美元的可回收原材料，此外还包含大量有害物质，包括50吨未记录的汞和18000吨未记录的溴化阻燃剂，同时产生了相当于2630万吨二氧化碳当量的温室气体。在联合国监测和统计的34个美洲国家中，有10个国家制定了全国性的电子废弃物立法和政策。北美地区（美国、加拿大）共产生了770万吨电子废弃物（人均20.9千克），回收量为120万吨，回收比率为15%，是美洲地区电子废弃物总产量、人均产量和回收比率最高的地区。美洲南部国家（巴西、阿根廷、哥伦比亚）共产生了390万吨电子废弃物（人均9.1千克），回收总量为3万吨，回收率为0.7%，其电子废弃物总产量、人均产量和回收比率都居整个美洲大陆第二位。

       在亚洲产生的2490万吨电子废弃物中有290万吨被回收，回收比率为11.7%。这些电子废弃物中包含可被回收的原材料价值为264亿美元，包含有40吨未记录的汞和35300吨未记录的溴化阻燃剂，还产生了相当于6080 万吨二氧化碳当量的温室气体。在联合国监测和统计的46个亚洲国家中，有17个制定了国家电子废弃物立法和政策。东亚地区（中国、日本、韩国）产生了1370万吨电子废弃物，回收270万吨，回收率为20%，电子废弃物总量、回收比率都处于亚洲首位。

       在欧洲产生的1200万吨电子废弃物中有510万吨被回收，回收比率为42.5%，是电子废弃物回收率最高的地区。这些电子废弃物中包含可被回收的原材料价值为129亿美元，包含10吨未记录的汞和11400吨未记录的溴化阻燃剂，还产生了相当于1270万吨二氧化碳当量的温室气体。在联合国监测和统计的39个欧洲国家中，有37个制定了国家电子废弃物立法和政策。西欧国家（德国、法国、荷兰）产生了400万吨电子废弃物，回收210万吨，回收率为54%，低于回收率为59%的北欧国家（英国、挪威、瑞典）。

       在大洋洲产生的70万吨电子废弃物中有6万吨被回收，回收比率为8.8%。这些电子废弃物中包含价值70亿美元的可回收原材料，包含1吨未记录的汞和1100吨未记录的溴化阻燃剂，还产生了相当于100万吨二氧化碳当量的温室气体。在联合国监测和统计的12个大洋洲国家中，只有澳大利亚1个国家制定了电子废弃物立法和政策。大洋洲的绝大部分电子废弃物主要来自澳大利亚和新西兰，这两个国家的电子废弃物回收率为9%。

       为了有效降低电子废弃物对环境和人体的负面影响，各国都采取了积极有效的应对措施，其中较为典型的是德国和日本。德国政府较早地关注了电子废弃物污染，1991年德国政府发布了《电子废物条例》，规定了电子产品生产商、进口商需要承担废弃电器电子产品返还责任。1996年进一步发布了《物质封闭循环与废物管理法》，其中规定了电子产品生产商必须承担废物减少和废物处理的责任。2005年德国政府还发布了《关于电器电子产品销售、回收和环境无害化处置管理法令》，以推动电子废弃物的循环再利用。此外，德国政府还要求电子电器生产者付费出资成立废旧电器登记基金会，以负责德国废弃电子处理产业基金的管理。

       由于受到资源和能源的限制，日本政府在资源重复利用方面一直在进行积极探索。2000年，日本政府就制定了《循环型社会形成推进基本法》，以促进日本社会的资源循环和重复利用。此外，日本政府还制定了两部综合性法律来推进废物再生利用，分别是《资源有效利用促进法》和《废弃物处理法》。针对电子废弃物，2001年日本政府专门颁布了《特定家用电器再商品化法》，规定电子废弃物处理回收责任由生产商和进口商承担，而回收和运输责任由销售商承担，回收和运输费用由消费者承担。

       2003年国家发改委依据《中华人民共和国固体废物污染环境防治法》，并借鉴欧盟模式，建立了符合我国国情的废旧家电回收处理体系，规定由产品的生产者承担产品报废后的回收和处置责任。2009年，针对废旧电子产品的回收和处理，国务院专门出台了《废旧电子产品回收处理管理条例》。为配合其实施，有关部门下发了废旧电子产品处理名录，并推出了废旧电子产品处理企业许可、审查及财政补贴审查办法和指南。2011年1月，我国政府还专门建立了废弃电子产品处理基金，用于补贴回收企业的处理费用。

       世界各国经济发展都面临着资源压力和瓶颈，各国在大力勘探和开采新资源的同时，反而忽视了存在于电子废弃物中已经精炼和提纯后的稀有金属资源。2019年全球电子废弃物中有总价超过570亿美元的金、银、铜、铂和其他高价值、可回收的稀有金属材料被直接焚烧或填埋，造成了巨大的资源浪费。电子废弃物，既是垃圾，也是宝，如果科学回收、循环利用就能最大限度地减少其对自然生态环境和人体的危害，变废为宝。世界各国应该充分认识电子废弃物中所蕴含的巨大资源价值，通过行政、经济、法律、教育和技术手段提高人们的电子废弃物科学回收意识，建立通畅的电子废弃物回收渠道和网络，鼓励更多生产企业和第三方环保企业参与到电子废弃物的环保处置工作中，创建电子废弃物的绿色循环体系。